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4:27

有一刻,念苏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。她忍住眼泪,但再也没听清校长说什么。

从上海到北平后,一整个夏天,她都住在海甸镇的小旅馆里复习。海甸这破地方,空气中总是尘土飞扬。狭小的旅店里热且干燥,习惯了南方的念苏并不适应,喉咙难受,皮肤也干。再加上燕静的入学考试一向刁钻,复习压力可想而知。许多考生早已望而却步。只是念苏并不介意这些,有时甚至觉得喜欢这样的状态。内心至少是充实的,每一天被眼前的忙碌充满着,她至少没有余暇去想往事。

她的桌头,总是放着那把黄铜尺子。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”。每每拖延的时候、看书走神或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,她就会看一眼尺子上的这句话,心中默默念着。同时在纸上画上一道杠。

一杠,代表着屁股要挨5下尺子。从少女时代开始,她就学会给自己犯的错“记账”,以督促自己努力。时间紧迫,她给自己制定了复习计划,每天早晨5点半起床就开始复习。一旦起晚了、或者每天复习计划有没完成的部分,甚至休息时间太长了,她都会给自己5下5下地累加记账。有时记账记多了,旅店里毕竟是公共空间,就得趁着没人的时候抓紧让屁股“还账”。时间紧凑,她就打得又急又快。打完之后,立刻投入看书。坐在椅子上时,屁股上的疼痛会慢慢绵延。后来她觉得这样麻烦,干脆把门锁紧后,趴在床上复习。她把裤子褪到膝盖,尺子平放在裸露的屁股上,一旦看书稍有走神,便立刻抽打,每次想休息、或者休息完了重新看书,也要履行这个仪式,提醒自己好好看书……这样的姿势,她持续了一整个夏天。屁股上的尺痕,也持续了一整个夏天。尺痕新旧交接,每一天都有新的红痕,直到她走入考场。尺子与屁股,仿佛形成了一种默契,用痛感鞭策着她不断努力。

而所有与尺子主人有关的往事,在所有复习的时刻被刻意排除在脑海之外。背古文的时候,她也刻意避开《归去来兮辞》。尽管她心里,早就默默背得滚瓜烂熟。

终于到了考试的那一天。可是考英语的时候,卷子上的这唯一一道翻译题,仿佛勾引着往事跟她开玩笑。那一刻故人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,微笑着跟她讲“‘归去来兮,田园将芜胡不归。’昨天教你的句子,背出来了吗?”……

她记得自己是流着泪,刷刷落笔把那些烂熟于胸的句子译出来,仿佛在向一个遥远的地方倾诉。

……

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的,迎新会也结束了,照例新生们都要去草坪上开party。念苏想着往事,并没有心情去玩,找了个借口,说身体不舒服出去休息下,怅怅地走到湖边。晚霞铺在下过大雨的天空上,呈一片明亮的金红色。此刻,在这个离故乡千里的地方,她呆呆地望着天空。

忽然,身后一个声音响起。

“念苏,你好。”

带着洋人口音的中文。

转过头,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外国男子。鬓角略有些白,眼目中却有温柔。

应该是参加迎新会的老师吧。

“你是刚才校长提到的许念苏吧?”

“嗯。老……老师好。”

“怎么不去吃蛋糕?待会学校还会给每人发鲜奶油冰激凌。”

“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……不想吃了。”念苏说着说着,就低下了头。她不会说谎,一说慌就会低头,自小就是这样。更何况天生爱吃的她,听说有冰激凌,哪会有不想吃的道理。

男人看到她这样子,笑了。“总不会因为吃不到冰激凌,就自己一个人不开心吧?今天迎新之日,满堂宴饮、一人向隅可不好呢。”顿了顿。“我叫William Samuel,是你们学院的老师,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‘沙威’。”

这中文说得半文半白,而且这名字起的……怎么像是在《悲惨世界》里呢?念苏想着想着,就乐了。

William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欢颜,也笑了。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,一身蓝衣黑裙,朴素之中有着江南姑娘的俏美。神色间带着些悲伤的疏离感,似乎跟谁都不熟络,但是一逗她,她就很容易快乐了。

这么一笑,似乎让初识的两人不那么陌生。

他说,“一起去湖边走走吧。”

晚霞映照着湖面。他一边缓缓走着,一边问她对学校的印象。

“觉得像一个大家庭。很温暖。”她说。

他敏锐地留意到她语气中的一丝落寞。“是不是觉得这里对你而言有点陌生?”

“嗯,感觉很温暖……但却不是我的家。”她顿了顿。“不过好多年了,也一直是这样。”

他没有接下她的话,却问她,“刚才你听到我的名字,为什么会笑呀?”

“感觉您的名字像是《悲惨世界》里那个警探长。就是那个整天把‘法律’、挂在嘴边的冷血家伙。唔……学法律的人,是不是都是这样?”刚说完,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老师也是法学院的,赶紧住口,吐了吐舌头。

“哈哈,学法律的人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呀?”

“我就记得小时候审判署里的人,大概就是这样。满脸威严,一声令下,拉出去打板子……还有那些监刑的检察官,看着感觉跟沙威探长一样威武……就是,好凶……”

“你小时候还见到过检察官?”

“嗯。是在……”她不说话了。

他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。

“让你明白法律人应该是怎样的,这是我们学院接下来几年要做的事。也是你要在课堂上好好思考的东西。”

“嗯!老师,那您是教什么课的呢?还有……您中文怎么会说得那么好。”

“我教你们的犯罪心理与刑法学。至于中文……我从小是在中国长大的呀。”

William跟念苏讲起了自己的身世。他父母是清末来华的传教士,他从小就出生在宗教家庭里,对信仰有过怀疑,有过困顿,但终究选择了在教会学校这条路。他之前在苏州教书,前两年蒙校长力邀,来了北平。

提起苏州,念苏也来了兴致。她说这是她父母相识的地方,又说到那里的菜,都是William也自小熟悉的口味。而提起江南菜,念苏又说起那鲜美可口的“笋烧肉”。她的眼中浮现出一点狡黠的微笑,想起这道菜不可描述的寓,随即又感伤。“现在也没人会给我做这些菜了。我父母都过世了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
两人走着走着,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。念苏也似乎好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。而他像是一个年长的听众,默默地听着她讲述。在中国长大的经历,又使他能够明白念苏到底在说些什么。有时会回应她,又说起学校的事。

“如果自己一个人觉得孤单,那就去参加团契吧。我们学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团契。叫是叫‘团契’,实际上既没有教条,也没有各种要求,都是自由参加的,更像是课外活动的代名词。比如我所在的唱诗班,每周四下午聚会。有时大家还会一起包饺子、出去郊游。你有没有兴趣?”

“老师,改日再说吧……我怕最近没有这个心思。”

他忽然笑了。念苏望着他,不明白他为什么笑。

“你这姑娘,架子倒还挺大呀。几天前,校长倒还聊起一桩趣事。以前学校没钱,都是校长四处募捐。找到江苏督军孙传芳的时候,他说,改日再说吧,一百美金就把校长打发走了。后来等到他的公子也想来这里读书……”

William忽然收敛了笑容,他发现眼前的小姑娘,蓦然间眼中燃起了深深的怨恨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“孙传芳儿子在不在学校里?”

“怎么,你认得他儿子?”

“你告诉我他在哪里!我跟他爸不共戴天,要让他也体会一下丧失至亲之痛……”

念苏满眼是泪,开始语无伦次。她也不知道,此刻心里是仇恨还是悲伤。而心里的话,怎么就这样说出口了,说给这个才刚认识的人听……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5:01

很多年后,念苏还记得那个黄昏,她在湖边跟William讲了许多自己的往事,埋在心底的悲伤。她就像一个小傻瓜一样,说了很多自己也未必明白的话。William只是静静地听,也没有多说什么。拿出手巾给念苏擦了擦眼泪,让她跟他去一个地方。不远处的柏树林里,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那里立着一块碑。

“国有巨蠹政不纲,城狐社鼠争跳梁。公门喋血歼我良,牺牲小己终取偿……”他读着碑文,叹了口气。“这是五年以前立的。那一次,是段祺瑞手下开的枪。而后他到现场长跪不起,至今吃素忏悔。……至于你说的那位主儿,如果把他手下的血债算在他身上,那也不算少了。他现在归隐天津,做了佛门的居士。你是否应该找他复仇,或者拿无辜的人下手,我不好说什么,也不想说那些漂亮话。只是你自己想一想,这些年一场又一场的悲剧,是光靠报复就能够解决的么?”

念苏的声音仍是颤抖的。“难道犯了错,有了罪,不应该受到惩罚么?那我来学法律又是为了什么?”

“法律包含着惩罚,但法律绝不仅仅是惩罚。一个只有惩罚的世界,注定是一个冷漠而混乱的世界,你阅历多了,会慢慢明白,法律即人生。它们更深层次的东西,是有了理解、接纳对立观点之后才有的判断。”

念苏忽然情绪崩溃,哭了起来。脚一软,William扶住了她,让她靠在胸前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
“呜呜……那谁能来接纳这样的我呢!”

“这座园子经接纳你了,我也接纳你。心里有话,你可以尽管跟老师说。只是你要学会守护好自己的心。否则,要是自己都不能接纳自己,早晚你会被击垮的……”

夕阳西下,余晖在云霭中,映照出一道盛大的彩虹。

William又拿出手帕,帮念苏擦干了眼泪,让她转身看着彩虹。

“你以前在教会学校的时候,听到过诺亚方舟的故事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正月初一时,地上的洪水退去了,诺亚走出方舟后,神用彩虹与他立了约。你的过去,哪怕洪水淹没了世界,那都已经是过去了。希望你振作起来,在这个地方,开始你的新天新地。”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,“不要做往事的奴隶。如果感到内心不安的时候,你可以随时来找我。也记得你来到的这个地方的校训:因真理、以服务、得自由。困惑的时候,想一下什么叫被奴役,而什么叫自由。”

……

寒来暑往,湖边的树叶黄了,落叶上又铺满了雪。雪融化了,静园的爬山虎又绽出了新芽。

一年年过去,念苏在这片园子里,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。她听课仍旧很认真,与往日不同的是,自己内心有了些莫名的动力,而不是像往日一样,仅仅是要靠着忙碌来填补内心的黑洞。

每周四傍晚,她会去William的唱诗班,拿着词谱坐在人群里,听着William在台上教唱。当长长的高音落幕时,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白鸽一样轻轻飞了起来。

偶尔也会和William相遇,两人就在湖边一起走一段路,在湖东面分手,各自回自己的宿舍。念苏有时会调笑着问,“沙威警长最近又在研究什么刑法问题呀?”除此之外,聊的多是生活感想,倒也不涉及其他。

她知道William是单身,因为多年献身于教会服务,似乎没怎么考虑过个人问题。每次想到这里,她就不敢再多想什么了。

至于内心深处那个隐秘的角落,自从进入学校后,她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触碰了。偶尔在上法制史课程时,讲到中国的五刑、笞杖,她会强迫自己去不想那些细节,每当少时的回忆不经意地涌起、还有莫名地想起秀龄姐姐那红肿而饱受笞打的屁股时,她会强制压抑下思绪,赶紧去看书。有时她会在心里默默地想,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痴迷屁股上的痛感?即使过去喜欢,那是因为过去几年心里没有温暖,而今也过去了吧……现在William带给她的,都是灵魂中白鸽一样的真、善、美。打心底里,她希望借此机会开始一个新天新地,希望戒掉这个爱好。

只是戒掉一个念头,并不像想象中的容易。有时这念头会像附体一样,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。有时候她也很想问问William为什么会这样。他有一门课叫犯罪心理与变态心理,说不定能够解释打屁股爱好的成因。可她从来没有开口。学术固然是客观的,人的喜好却是主观的。William就算能够理解,也一定会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吧。

有时照着镜子,默默看着自己的样子。那一身朴素的蓝衣黑裙,似乎已经包裹不住日益长大成熟的身体。她看着镜子里,布裙系在纤细的腰身上,被下面的浑圆紧紧撑着,不由得有些发呆。为什么自己会这样……她也明白,有些事,也许怪不得别人。要怪只能怪自己天生受造,就是如此。

每次从静园的宿舍醒来,看到舍友们在聊天,她会在恍然间怀念曾经的日子,中学周末无人的宿舍、海甸小旅馆的房间……有时舍友们先走了,她看着阳光透过窗棂,暖暖地照在床上,忽然好想趴在上面。有时拿出那把珍藏着的黄铜镇尺,轻轻抚摸。叹了口气,又把它放好,整理好衣裙,出门上课。

学校的课业,团契的活动,足够她全心全意去投入。

她也不愿放任这个内心的声音持续作响。

她觉得,或许这个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。

别去碰它,一切都好。

第四章 教诲之人
转眼间,到了大三。这一学期有William开设的刑法学,此外,课程目录里还有刑事政策、犯罪学、诉讼实习等一系列选修课。假期的时候,念苏已经去图书馆,找了好几本犯罪论与刑罚论方面的书粗粗读了一遍,心里很是得意。也许是受潜意识的影响,她仍旧对刑罚的历史很感兴趣—尽管会避开某些方面。有一天跟William散步的时候,就很开心地说起了自己最近的兴趣。

William问了她几个问题,摇了摇头。

念苏有些失落。“老师,是我看书不够仔细么?”

“不是不够仔细,只是感觉你并没有怎么理解。”

“嗯……其实有些基本概念我也没弄懂,就直接跳过去了……”念苏脸上有些羞愧。

“这些也不怪你,都是西文移译的概念,刚学的时候不理解也正常。不过读书也好,听课也罢,你要在心里经常问自己:人为什么会有犯罪?为什么需要惩罚?需要怎样的惩罚?”William想了想,又说:“前两年,系里有老师为了研究犯罪学,跑到北平第一监狱去和犯人同吃同住,最后写出了一本犯罪学的专著。这学期如果你如果精力足够应对的话,可以一边上课,一边去接触实务。不过记住,学业是前提。这学期开始,学校对课业的要求会越来越严,你今年大三,期末各科如果没有一定的优良比例,是会被留级乃至退学的,千万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
念苏赶忙说:“怎么会呢?老师放心吧。您看我去哪儿实习好?”

William想了想。“男子监狱,不适合女学生过去。这样吧,我帮你联系一个女子监所。每周五到周日,你去那里实习一下,做一做辅助教诲师的工作。”

“教诲师?”

“嗯,说来惭愧。这个东西,还跟我们外国人的领事裁判权有些渊源。晚清之前,你们的牢狱里情况恶劣,英国人见此情形,就要求脱离你们的法律管辖,后来各国也都有样学样。这些年来,民国政府力图洗刷这个耻辱,花很大力气改革监狱制度,教诲师就是前些年引入的。”

“那具体做些什么工作呢?”

“主要是用教诲改造犯人。你是去实习的,估计开始只会让你整理一些档案。慢慢的,应该会让你接触各种教诲工作,比如集合教诲、个别教诲等。你会跟那些犯人谈话,了解他们为何犯罪,也借着教诲犯人的机会,思考一些关于犯罪和刑罚的基本问题。然后你写一个自己的研究计划给我看看。”

周五下午,公交车颠簸地停在了西郊的一个小路口。念苏走下车,听见身后“咣当”一声,车门被拉上,尘土飞扬地扬长而去。不远处,就是她要去的地方,北平京师第四监狱。这里关押的,主要以青年女犯居多,集中起来从事一些缝手套、翻丝绵的作业。

北平城郊多荒野,风里带着更浓的泥土腥气。一两点雨滴打下,念苏抬头看了看天,乌云渐浓,似乎很快就是一场大雨。她快步跑向了监狱。

在昏暗的办公室完成手续后,典狱长抬起眼镜,看了她一眼。这个大学来的高材生,在这里能干什么呢?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5:20

“你学过心理学方面的课程吗?”

“嗯,学过。这学期还要上刑法分论和犯罪学的课。”

“对宗教有所了解吗?”

“我中学是在教会学校上的,对西教也还算熟悉。”

“那好,我们这儿正缺这样的人才。眼下狱里的教诲师都是狱警兼任的,你就辅助她们这方面的工作吧。”典狱长顿了一顿,“她们的工作方式可能有点……你也可以跟她们探讨下。另外有什么需要的,你跟狱警说一声就行。”

“谢谢,劳累您了!”

“不客气。去你办公的地方看看吧。”

狱警带着她穿过一片操场。远处是一栋圆顶的房子。大雨将至,那栋房子的灰墙,在一片空旷之间格外显眼。

“这就是新建成的教诲堂。”狱警说。

走进楼的时候,念苏发现楼里很干净,或者说,干净的有些压抑。除了悬挂的青天白日徽,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。整个楼里,也都是清一色的灰色调。

一楼的门,通向大堂。那是进行集体教诲的所在。不知为何,它的门口有一间类似门房的小间,侧面有着大大的玻璃窗。

二楼则是几间办公室,紧闭着门。

狱警掏出钥匙。“你的办公室,就在教诲室的隔壁。你先放下东西,待会到隔壁来见一下科长。”

深更半夜看到你挖坟~~再等等啦,主要最近在画图,画完了一起传吧。

办公室里无甚摆设,一如整栋楼的一样简单色调。桌上放着一个茶缸,还有几本蒙尘的书。念苏瞟了一眼,大致都是些《古今名人嘉言懿行》、《总理遗教》、《总裁重要言论选辑》、《新生活运动纲要》之类的官方感化教材。只听到狱警敲响隔壁的门,“吱呀”一响,门打开了又关上。

而念苏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,发愣。

隔壁房门打开的那一瞬,她分明听到一个声音。

嗖—啪!

然后是女子低低的呼痛。

这个声音那么熟悉。因为她从小就知道,这是什么声音。

隔壁的门关上后,就再也听不到了。

但念苏几乎不能走动。教诲室里发生了什么?她想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,但是做不到。

那声“嗖—啪!”回荡在脑海。同时浮现起来的,是两瓣圆圆的屁股,交织着它被抽打的画面。

念苏站在昏暗的办公室里。

那几秒钟,仿佛无限漫长。她觉得几乎有一种窒息的感觉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将至的大雨,还是其它什么东西。

她该过去吗?她不知道。似乎是在抗拒,可又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,让她慢慢挪到教诲室的门口。

“吱呀”一响,门打开了。

“啊,许小姐,你怎么才过来。先进来跟沈科长打声招呼吧?”狱警似是见怪不怪。

开门的一瞬间,念苏便看见房间里一个上身穿着囚衣的女犯,被绑在类似于体操跳马的架子上,手脚朝下被固定住,正在低声哭泣。她下身囚裤已被全部剥光,委弃在地上。两瓣屁股正冲着教诲室门口的方向,上面已经是红肿一片,夹杂着十几条横向的笞痕。一名狱警正在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,一下下抽打着她的屁股。

蓦然间这一幕,让念苏有些不知所措。心砰砰地跳着,呆立在教诲室门口。

狱警以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,小声说:“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管教人犯的,没事的,你进来吧。”

“把她屁股再垫高些,两瓣屁股都要打到,打均匀一点,慢一点,但力气要用足。”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官模样的女子指导着。她的背影苗条有致,看不出有多大年纪,指挥起用刑来却似乎驾轻就熟。看来就是狱警刚才所说的“沈科长”了。

趁着众人把女囚屁股垫高的空档,狱警带着念苏上前打了声招呼:“这位是我们监狱教育科沈科长。这位是许念苏许小姐,燕静大学法学院的学生……”

念苏定了定神,看见沈科长回头向她点了点头。这女子约摸30多岁,身形高挑,一身狱警的制服,腰间皮带束紧腰身,再加上警帽下一头乌黑的短发,显得十分精神。眼神中有些妩媚,但更多是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深沉,似有些不像她的年纪,让人摸不着底。那个声音,那个面容,似曾相识,但神态却着实陌生,一时想不起是谁。

她有些生涩地上前握手,“科长您好……”

“欢迎许小姐。”沈科长又转向狱警,“许小姐今天头一回来实习,你们就让人看见这个,也不怕把人姑娘吓跑呀?”

“啊……没有没有。”念苏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绑在刑架上的女囚,慌张地移开了目光,脸似乎有些发烫。

沈科长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,微微一笑,“许小姐怎么会想到这里实习呀?”

“这学期要上刑法分论和犯罪学,老师让我接触一下实务工作,特别是了解一下人为何会犯罪、如何惩罚等基本问题。我也学过些宗教、心理学方面的课,不知……不知对这里的教诲工作能否……帮上些忙。”眼前的这一幕,已经超出了她对监狱教诲的预想。责打屁股的场景,是她脑海中压抑已久的画面。蓦然出现,让她心里慌乱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“嗯,你学的这些,在这儿怕是未必能用上。不过也不一定,待会我们聊一聊吧。要不,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会儿?”

“嗯……好的,”念苏急忙就想走出去。

“等一下,听你说话的口音,你老家似乎是南方的?”

念苏转过头,看着眼前的“沈科长”,忽然想起来这张熟悉的脸。“是……是秀龄姐姐吗?”

沈科长深沉的眼睛闪烁了一下。已经十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。

“你是?……”

她看着眼前的扎着两根粗辫子的姑娘,听着她的口音,想起她的姓氏,那声“秀龄姐姐”,让她渐渐想起了眼前的女孩是谁。

微微发愣后,她又回复了干练的神情。“把剩余30多下藤条打完,补上25下板子。让她对自己的盗窃罪好好反省检讨,等她反省完了,再收押回监。待会要下大雨了,你们结束了,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“是,科长!”

“走,许小姐,到我办公室坐一会。”

随即藤条的呼呼声,女囚的哭喊又一次响起。想到可以收工,狱警们的手头显然快了起来。即使是同样的工具、力度,一旦打快了,屁股就容易承受不住。用在让人崩溃的场合则可,但对这样需要教诲反省的场合,显然不太合适。经验丰富的沈科长微微摇了摇头,带着念苏走出教诲室,反手带上了房门。

回到办公室里时,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。念苏有些局促。不知是因为刚才蓦然出现的画面,还是这房间里的氛围。

“沈科长……”

“私下里,你还是叫我秀龄姐姐好了。”秀龄在茶缸里倒了些水,递给了她。

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。14年前的回忆,与今相差悬殊。那时候,秀龄是趴在高台上受刑的女犯,念苏是给她送水喝的小丫头。这个递茶的举动,不由地让她们都想起了从前。

想起那一幕,念苏自己的耳根倒先红了,低着头小声说,“嗯……话说那年以后,就没了姐姐的音讯。时常会想起那天,想起姐姐……姐姐后来去哪儿了呀?”

“时常会想起那天?”秀龄看了她一眼。念苏慌忙避开她的目光。

秀龄继续说道:“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,我在家乡自然是没法住了。家也没再回去过,辗转去了大汉口。后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开了分校,登报招生,我就去报名了。

“中央军事政治学校……哇,这么说,姐姐还是黄埔毕业的?”

“嗯,我算是黄埔六期。后来学校也解散了,北伐也开始了。再后来,我就辗转来到了这里。”中间发生的原委,她似乎无意多说。念苏也没有多问。

“听说后来家乡的房子都被毁了。”

“嗯,军阀的部队过了之后,县城里十室九空。”

“毁了倒好,本来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对监狱教诲工作有什么看法?”秀龄忽然问她。

“没什么看法,我……我就是过来学习的……”

“别说这些客套话,既然要来实习,你安心想想吧,觉得这监狱教诲工作怎么做好。我待会问你。”

一阵沉默。身为一个文科生,念苏自然知道,如果这样的问题出现在考卷上该怎样正经地作答。但在她心里,她已经控制不住想法脱缰飞驰了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6:17

来监狱之前,念苏已经对教诲制度有了基本了解。她知道自监狱教诲自北平政府时期已然初具规模,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,更趋健全细致。从出入监所时的入监教诲、出监教诲,日常随机的监房访问教诲、犯错时的惩罚教诲,再到劳动时的作业教诲,以及假释教诲、转监教诲等等不一而足,还有每周一次集体进行的集合教诲,甚至在死刑执行前,还有专门的“棺前教诲”……

可是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些,而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适才教诲室里的惩罚。而且,惩罚如果是跟那些形式结合的话……念苏简直无法去抵御那些细节,脸色红一阵白一阵。

秀龄只是问:“你想到了些什么?”

“我在想,单纯依靠翻丝绵、织手套之类的劳作,未必能达到教诲的效果。法律规定了那么多种教诲方式,我们若是把入监教诲、日常教诲和集合教诲都做好了,效果应该很不错……”

“嗯。说起来,你为什么脸那么红?”秀龄忽然问。

“秀龄姐姐……”低低的声音有些慌乱。

“是因为刚才打屁股的事吗?”

念苏脑海中“嗡”地一声响。这么多年来,尽管画面时常出现在脑海,却是第一次有人对着她说出这三个字。她把头深深低了下去,羞红烧到了耳根。

“妹妹为什么听到‘打屁股’,就这么脸红?”
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心情慌乱中,念苏的声音越来越低,头也越来越低。她不知道秀龄姐姐为什么又要对她重复那三个字。不知不觉中,秀龄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,轻轻勾着她下颚。

“抬起头来,跟姐姐说,你在想些什么呢?”

念苏怯生生地抬头,眼前的秀龄,正用说不清的眼神看着她,深蓝色的制服,掩不住深邃眼神中的妩媚,还有某种难以察觉的兴奋。

“秀龄姐姐……”

“妹妹想不想对姐姐说实话?”

念苏也不知为什么“嗯……”了一声。鬼使神差,她大脑一片空白,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
……

窗外,夏天的暴雨已倾泻而下,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。楼里没有开灯,一片昏暗。

念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自己又被秀龄带回了教诲室。适才受罚的囚犯已被狱警解下刑架。大脑空白中,只记得看见那女犯捂着屁股啜泣着被狱警带走,秀龄跟狱警说都可以回去休息了……耳听着咚咚的下楼声,昏暗中除了窗外的雨声,安静的教诲室里就只剩她们两人的呼吸声。

秀龄转身“吧嗒”一声把教诲室的门锁好,然后拉着念苏的手,走到刑架前。

“想不想趴上去试试?”

念苏轻轻应了一声。平素与人保持距离的她,此刻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小羊,站在刑架前,她也不知该干什么。

秀龄点了点头,似乎内心已经有了确信。左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,右手拉着念苏,让她按趴在自己腿上。一边用手在她臀上轻轻摩挲,偏偏一下也不打。

念苏羞红了脸,一言不发。这种感觉,几乎让她疯了。

秀龄摩挲着念苏的臀,惊异于这样的手感和弹性,也是她这些年来从未遇到过的。于是她把念苏的裙子掀起,缓缓褪下了她的裤子,两瓣又嫩又翘的屁股蛋,就出现在眼前……

“自己不知道要把屁股撅高么?”秀龄凑到念苏耳朵边轻轻说。

念苏小声地“噢……”了一声,弓起身子,把屁股撅好。

“妹妹的心跳得好快呢,为什么呢?”念苏伏在秀龄腿上,胸紧紧贴着,所以秀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。她把腿分开了些,以便让念苏的身子能够舒服地平趴着。轻轻抚摸着她的屁股,用半是赞叹半是嘲弄的口吻说,“从来没见过妹妹这么好看的屁股呢。乖,待会撅好了不许乱动,姐姐要开始打你屁股了。这是第一次,下次开始前,要主动请姐姐打,听见了没有?”

念苏轻轻挪了挪身子,然后应了一声……

伴着窗外的雨声,秀龄的手掌像暴雨一样快速落在念苏的屁股蛋子上。但念苏除了本能地轻轻扭动、低声哼痛,却也不怎么挣扎。原来被手打的感觉可以是这样的啊……这么快,又这么痛快。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。秀龄的手掌微微合拢,一下下斜着打向念苏的屁股,打在臀表后又向上一带,只惹得臀瓣不住晃动。昏暗中,念苏只听见臀上的噼啪声,热辣的感觉不断累积,随着荡漾的臀波,开始在臀表蔓延。她开始出汗,心也跳得更快了。

打着打着,秀龄忽然停了下来,一边轻揉着她的屁股,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,“喜欢么?”念苏嗯了一声,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该说什么呀?”

“请……请姐姐继续……打我屁股……”念苏嗫嚅着,声音轻如蚊呐。此刻屁股被抚摸着,又痛又热,却有说不出的欣喜和期待。

“真乖。”

秀龄随手拿过一旁的皮拍,轻轻在念苏屁股上比划了一下,啧啧赞叹:“妹妹这么乖,屁股红通通的样子又那么可爱,姐姐都忍不住想再给你上点颜色呢。”随即“呼”地拍了下去……

啪!……啪啪!……

念苏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挨了多少下打,直到秀龄让她站起来,眼带嘲弄地看着她,她才发现刚刚趴过的地方已经湿漉漉的一片。正窘迫地不知该说什么,秀龄却不以为意,只问她,“屁股痛不痛?”

“痛……”念苏捂住屁股,觉得开始发烫。

秀龄点头,看看窗外。“来,先洗洗屁股吧。”

她像拉着一个孩子一样,把念苏拉到窗前,打开窗,让她屁股冲着外面坐在窗台上。

窗外大雨滂沱,远处监房依稀可见。尽管知道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人路过,念苏还是心里忐忑不安。然而,面对秀龄那种说不出的气场,她还是乖乖照做了。

迅疾的雨点打在露着的屁股上,有点痛,但更多是冰凉,缓和了适才的热烫感。雨水也打在腰背上,打湿衣服,顺着臀缝和腿缝往下流。此刻静静地坐在窗上,念苏的头脑似乎清醒了很多。她心里清楚地明白,这是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觉。不是少时那样做了错事被惩罚,也不是自己趴在床沿的幻想。这次没有任何来由,只是真真实实的,内心深处渴望了许多年的痛楚与快乐。这是她上大学以后一直用种种方式去回避、去压抑的快乐。此刻如梦似幻,她还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。不过,它就是发生了。It happened.

她感觉到的,不仅是屁股上的痛与热胀,更是一种被接纳的感觉。无需掩饰、无需隐瞒、无需羞耻地被接纳……

雨一点点小了。秀龄让她从窗上下来,拿了一块白色的棉毛巾,给她擦干了屁股上的雨水。刚挨完打的屁股被雨水滋润后,更显得红嫩可爱。秀龄揉了揉,指指刑架说,“来,趴到上面去。”

“唔,还要打吗……”嘴里小声嘀咕,念苏却还是顺从地爬上刑架,调整了一下身姿后,自己把屁股撅好了。秀龄从桶里拿着藤条过来,点了点头,轻轻摸了摸念苏的头发。

嗖!—啪!

藤条落在念苏泛红的屁股上。一阵细细的痛从一片肿胀中传来,紧接着第二下又交织在一起。念苏低着头抿着嘴,忍受臀上的感觉。忽然说,“小时候……第一次喜欢上打屁股就是因为看到姐姐挨打。那时候朝思暮想,克制不住想到那个画面,希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样……”

秀龄把藤条放在一边,轻轻摸着她的侧脸。“你知道那时姐姐是什么样的感受吗?”

念苏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。似乎两人之间在这件事上可以心有灵犀。话匣子打开了,两人慢慢聊起当年的往事。

“那时受完刑回到监狱,我趴在床上不能动弹,浑身像发烧一样难受。不敢也不想去回想当众挨打时的羞耻。无法穿上裤子,只能趴着睡觉。感觉屁股上的疼痛一阵阵地蔓延,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萌发。之后几天,臀上余痛一点点退去又隐隐传来时,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。我甚至有些期待那余下的一百板子,尽管屁股刚被打得痛不欲生……”

秀龄说道,之后典狱长找她具结悔过时,她出乎意料地又一次倔强到底。因此余下的刑罚,也打得她分外难捱。最后100下笞责,用的是浸过水的竹板子抽打屁股,且20下一换人,早已青肿的屁股不多时就皮破血流。她控制不住地翻滚挣扎,被牢牢按住后,口中却绝不再服软讨饶。好在100下余刑毕竟数量有限,而且当初《易笞条例》严格规定:责打完毕后应立即释放。这样一来,狱方和家里也都无可奈何,只能在责打完毕后将她赶了出去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6:36

“也就是在那次受刑后,尽管我恨透了那些北洋官僚,却无可救药地明白了一件事:许多时候,身体是通向内心深处的大门。一旦受过那样的痛,就好像在身体里埋下一枚种子,再也忘不了打屁股时那种强烈的记忆了。”

“你也会明白这种感觉的”,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念苏。

念苏羞红了脸,岔开了话题,“那姐姐是怎么会来监狱里做教诲工作的?还有,为什么是用这体罚的方式教诲……”

“我也是今年才主动接手这个工作的。我对怎么教化她们温良淑德,一点兴趣都没有。我只需要她们绝对服从。因为我自己知道,这办法多么有用。”

“可是,为什么要让她们绝对服从呢?”念苏不解地望着她。

“你知道当下是怎样的时局吗?去年刚签了《塘沽协定》,内蒙德王又图谋自治。今年溥仪成了康德皇帝,无能的军队,到现在也没能把南方摆平……这内忧外困,早非一日之寒了。”秀龄顿了顿,又说,“去年六国饭店的事,你知道吧?”

念苏点点头。当时北平报纸上纷纷报道“巨商常石谷,于东交民巷六国饭店中遭刺殒命。”

“那是我们干的。被击毙的人并不是什么商人‘常石谷’,那是湖南旧军阀张敬尧,潜入北平,意图勾结旧部投敌,被我们所制裁。”

听到“制裁”这个词,念苏这才注意到秀龄的一身深蓝。“姐姐是……”

“没错,我是三民主义力行社的成员。有人叫我们‘蓝衣社’,说我们是中国的褐衫党,也无所谓。我们只是些谨记着总理遗教和纪律的黄埔人罢了。”秀龄的眼中闪着光,“日本人早晚要在北平动手,我们绝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。北平这边,较量早就开始了。我需要一批精诚可靠的人手,能彻底服从,能绝对忍辱,能听令行动,必要的时候,无条件地交付自己。”她继续说,“这里的女囚,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。教训她们,就是为了筛选出一批人手。至于剩下的囚犯,就算为了做好军需生产和后勤保障,我也需要她们绝对服从纪律。收服了她们的身体,也就是收服她们的心。”

念苏趴在刑架上,听到这些,忽然有些不寒而栗。她支起身子,问:“姐姐,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?你是想要我也加入蓝衣社吗?”

秀龄看着她说,“是否加入,由你自己决定,我也并不在意。我在乎的是,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后,是否还真的愿意做我妹妹?”

念苏沉默了一下,轻轻点了点头。

秀龄说:“刚才被打屁股的时候,我听你无意中轻声地叫我姐姐,便知道你挨打时的样子骗不了人。我也是把你当妹妹,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。有些话,这些年来我从没告诉过其他人,也只对你说过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日后跟蓝衣社有关的事,你不愿做,我也不会强求。只是有一件事。”秀龄轻轻抚摸着念苏,“既然认了姐姐,我自会心疼你。可是你的屁股,姐姐却是要经常管教的。如果不乖,或者答应姐姐的事做不到,姐姐定不会饶过。知道了吗?”秀龄凑近念苏身旁,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屁股。

“知道了……”念苏低着头,羞红了脸。

“嗯,乖。趴下来吧,把屁股给姐姐撅好了。今天还有最后50下没打完。”

秀龄把念苏按回了刑架,把她手脚固定好,屁股向后挺出,“嗖嗖”地抽了50下藤条。秀龄抽打得很有技巧,由轻而重,均匀地让鞭痕重叠交织。每一下打在屁股上之后,藤条都略略停留,以便让屁股充分消化。只是念苏心里心情不定,不知怎的,刚才脑海中的享受感荡然无存,只觉得屁股上不断传来藤条的锐痛,几下藤条交错之后,便忍不住叫了起来。秀龄却毫不为所动,坚定地一下下打着。打完之后,去抽屉里取药给她抹上。

念苏感觉到臀上一阵清凉,随后一种暖暖的感觉,从藤条的笞痕开始向肌肤深层蔓延,与适才的锐痛交织在一起。

眼见秀龄为她解开了束缚,耳听她说,“回宿舍休息去吧。明早七点还有集体教诲,就在楼下大礼堂,你记得准时跟我一起参加。结束后来我办公室,我还要接着打你屁股。”

这么的直白。这么的无可抗拒。

晚上,念苏被安排住在狱警宿舍里。回去的路上,月色朦胧地透过夜空撒下。雨后空气里散发着湿润的泥土气息,蛙鸣从远处阵阵传来。

念苏回到房间后躺下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屁股上的鞭痕,疼痛中带着些酥痒的感觉。手指缓缓揉着,思绪起伏。

这是长大后,她第一次被人打屁股。也是她第一次把内心的这个角落透露给别人。秀龄仿佛用一种直白野蛮的姿态侵入这个角落,却让她觉得,曾经觉得不能理解的自己,原来竟能在世间有一个地方被接纳。

即使已经许多次打过自己屁股,究竟是与别人打的感觉不一样的。她轻轻揉着自己嫩而柔软的屁股蛋子,回想这两瓣柔软被打红、打肿的那一幕幕。

她发现自己深深地迷恋这种感觉,也迷恋给自己带来这种感觉的人,迷恋那种深深的交付和信赖。的确像秀龄所说,她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。也许,她真的期待着一个打她屁股的姐姐。

她只是有些困惑。似乎挨打时这样的自己,与平日里的自己判若两人。一个清醒、独立而上进,一个信任、依赖而沉溺。秀龄对她说话的口吻,有时活脱像是对孩子说话,她却觉得自然而然,也甘之如饴。似乎有哪里不对劲,可是她也说不上来。

并且,打屁股对于自己,究竟算是奖励还是惩罚?她想起伴随着屁股疼痛时那种内心深处想要更多的渴望,复又想起小时候被惩罚时的痛哭流涕。痛苦与快乐,有时只是一线之隔。而奖励与惩罚之间似乎有某些相似,却又有着太多的不同。

念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秀龄的话。“明天到办公室来,我还要接着打你屁股。”

她闭起眼睛。想到那样的场景,她不知不觉地心跳加快,带着一阵阵无以名状的热流涌动,又渐渐安静下来,变成无声无息的湿润。

20岁的她还未经人事,只是轻轻抚摸自己,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。

也许是下过大雨后的空气格外香甜,也许是真的累了,那天晚上,念苏睡得很沉。第二天早晨睁开眼,天已大亮。她猛然想起7点还有集体教诲。一骨碌坐起来,只觉得屁股上一阵痛,忍不住“哎哟”了一声。

那时候她自然不明白,屁股好久没挨过打了,所以才会这么敏感。她还只道是昨天那顿打得太重,殊不知之后的几天日子里等待着她的是什么。

念苏侧过身子轻轻揉了揉身后,赶忙起床穿好衣服,快步奔向教诲堂。

一进教诲堂灰色的大门,又明显感觉到那种安静压抑的氛围。她踮起脚尖走着,努力放缓自己急促的呼吸。

远远透过走道,她依稀看见礼堂里坐满了人,台上有若干狱警,台下鸦雀无声。

“原来这就是‘集体教诲’啊。礼堂里在干嘛呢……”

她蓦然放缓了脚步。只见左前方,礼堂入口边那个镶着大块玻璃的小房间已经拉开了窗帘。玻璃上写着三个大字:警示窗。

窗内,几个女囚上身低伏地跪着,撅高了屁股,正对着玻璃外。一只只红肿的屁股上面布满了斑驳的圆环型肿痕,也不知是被什么打的。

看着如此赤裸裸展示在眼前的景象,念苏忍不住面红耳赤地转过头去。又不自觉地走近去看。只见每人腰间挂着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犯人的身份,并用大字凸出挨打的缘由,如违犯监规、做工怠惰、集合迟到等。犯由牌通过两根绳子,斜挂在臀腿交接处,衬托着因过错而饱受责打的屁股,煞是醒目。从红肿程度上来看,屁股显然是刚刚打完不久,女囚们尚在低声抽泣。大大的犯由牌伴随着抽泣而微微颤动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7:00

只听见一阵脚步声,两名狱警又从礼堂里押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囚来到小间,一人拿起毛笔写犯由,另一人剥光了她的囚裤,让她跪到警示窗前反省。女囚一边哭,一边双手捂着屁股不肯放手,不知是因为刚才被打得太痛,还是觉得示众太过羞耻,见到念苏在窗外,就更不愿意过去了。只见两名狱警拉开她的手,用警棍照着她已经红肿的屁股上就是啪!啪!两下,一边训斥道:“现在知道羞!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?!被关进监狱了怎么不知道羞?!不想在这里反省,就再回到台上去!”

念苏赶紧扭过头,快步朝礼堂里走去。虽然不再看,脑海中残存的这一幕画面,还是让她脸上发烧。“屁股都已经打成这样了,再要挨警棍,那得多疼啊……”她边走边想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。

“你到怎么才过来?”门边,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。

“啊……姐姐。”

“昨天答应我几点钟准时过来的?”

“七点……”

“现在几点了?”秀龄指了指墙上的挂钟。

“八点一刻……”

“迟到了一个多小时。本来今天打算让你写集体教诲评估报告的,现在教诲都已经要结束了,你怎么写?”

“姐姐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。刚来这里,也没有闹钟,早上就睡过去了……”

“以后有任务,你也准备说因为没有闹钟所以迟到是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看来今天的教诲有必要增加一项内容了。你跟我到台上去!”

念苏忽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,一下子羞红了脸。她小声地说,“姐姐……不要……姐姐对不起,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好吗……”

“跟我到台上去。”

“姐姐……我一会去办公室认错好吗……”

“跟我到台上去。别让我再重复一遍!”

念苏不敢违抗,只能忐忑地跟着秀龄走上台。她一路低着头,脸上发烧,不敢跟台下肃静的人群交换眼光。狱官和狱警们都投来讶异的神情,或者小声说“算啦,不要对新人那么苛刻啦”,但秀龄也似乎充耳不闻。

礼堂的台上放着一张长桌,上面放着一小块布垫。刚才集体教诲时,犯错的女囚就由狱警宣读过错后,一一跪撅在上面受罚。过错大的用警棍打屁股,轻的则用藤拍责打。只见桌上一片湿哒哒的,似是女囚们的泪水,可想而知刚才惩罚的严厉。

秀龄把垫子放到桌沿,指着对念苏说,“弯腰趴在上面。把屁股撅起来!”

“姐姐……”

“我说的话,你没有听见是吗?”秀龄看着她。

“姐姐……”念苏怯怯地走到桌前,委屈地伏到桌上。这样一来屁股向着台下撅起,虽被裙裤紧紧包裹着,脸上早已烧得通红。

看到她的乖巧,秀龄嘴角微微一动。但事到如今,该给这孩子的教训还是不能少。于是转身向台下道:

“这是新来监狱教育科的实习生,也是我新认的妹妹。今天集体教诲,她迟到了一小时十五分钟,所以我现在要在这里惩罚她。这么做,也是要再跟你们强调一下今天教诲的主旨:纪律。在北平第四监狱里,纪律没有亲疏远近,只有一视同仁。守时,是对你们自己负责,更是对你们所要做的事负责。如果不明白这一点,那就记住:守时是这里的纪律。不论谁违犯,都一定会受到惩罚。”

她又转向念苏:“许小姐,你今天迟到75分钟。按照这里集合时的标准,迟到一分钟打10下屁股,念你初犯,惩罚减半执行,共计375下。但若下次再犯,这次欠下的一并执行。你记住了吗?”

“记住了。”

“把裤子脱下来!”

念苏脸羞红到了脖子根。台下众目睽睽地注视着,虽然都是女人,但自己初来乍到就要光着屁股挨打,羞耻可想而知。更何况她宁愿被人脱下裤子,也好过自己主动脱。只是又不敢违抗,只能双手伸向后面,紧张又无奈地一点点褪下裤子。屁股一点点露出,她实在不敢去想自己的样子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。

秀龄嫌她磨蹭,走到长桌边,一把将她半褪的裙裤扯到了大腿根。看见念苏白嫩的屁股上还留着些昨日打过的淤青,她叹了口气,轻轻揉着念苏的屁股,略略迟疑了一下。

一切似在不言中。念苏也察觉到了这迟疑的一小刻。这一刻,她似乎触碰到秀龄内心的矛盾。表面上强势,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。可是这一刻看见昨天的笞痕,心里却舍不得打她。这份隐藏的柔软,是因为把她当妹妹么?她不敢确认,但就当是吧。反正她知道这一刻,她不是燕静大学那个独立勤奋的高材生,与这监狱的实习身份也毫无关系。这一刻,她只是犯了错的妹妹。犯了错,被姐姐教训屁股自是理所当然。她把上身完全伏趴在桌上,“……请姐姐……打我屁股吧……”声音越来越低,但鬼使神差地,她还是轻轻说出了这句羞耻的、却是心底渴望的话。

秀龄点了点头,从狱警手中拿来一副四尺多长的藤拍。这藤拍本是用于监狱里晒棉被时掸灰絮,但质地坚韧且趁手好用,狱警们也就拿了几把当做惩罚工具。她又轻轻揉了揉念苏的屁股,往后退了一步,举起藤拍,呼!—啪!藤拍带着风声,重重打在念苏的屁股上。

紧接着啪!啪啪!!这次惩罚,秀龄有意让她记住痛,并没有给她热身的机会,一开始就打得又快又重。藤拍有竹板之坚,又有藤条之韧,打在屁股上痛彻心扉。念苏的身体毫无准备,几下没过,就忍不住挣扎扭动。

啪!啪!!

一拍拍的责打之下,念苏的两瓣屁股很快覆盖满一片红痕。秀龄越打越快,毫不留情。念苏从不知道打屁股能有这么难捱,只觉得屁股上的疼痛,仿佛一下下在神经末梢炸开,一下尚未挺过,另一下就接踵而至,交叠在一起,又传遍全身。

刚开始打屁股,念苏忍不住轻轻“啊!”了一声,随即不敢再叫喊。越打越痛之下,她只能张开了嘴,手指紧紧抓住桌沿。昨日屁股捱打的肿痕尚未褪去,今天藤拍打在上面,更是痛上加痛。

几下之后,秀龄开始左一下、右一下地抽打她两瓣屁股,然后接二连三打在中间,再重复如此。藤拍覆盖面本来就很广,这样五下一组,一来方便秀龄计数,二来也全面“照顾”。不一会儿,念苏屁股中间的位置已经被打出一整片鲜艳的红痕。

啪!啪!啪啪啪!

“啊……”

念苏觉得真的忍不住了。不知不觉中,她已大汗淋漓。鲜红的屁股左右扭动,两腿交替屈伸,只想卸下些责打的疼痛。藤拍打在左右两臀时尚可如此,但打在中间时,她只能往前躲,却被坚硬的桌沿死死顶住而无处可逃。她开始控制不住想把屁股往旁边挪动,也控制不住开始呼痛。

“啊……”—啪!

“哎呦……”—啪!啪!

念苏开始还是轻声低吟,随着屁股上越来越难捱,喊声越来越大,渐渐带着哭腔。身子扭动的幅度也随着哭腔越来越大,扭到了桌子边。

啪!啪啪!!

“啊哇!……”

忽然重重的几下,好痛!只痛得念苏哭了出来。秀龄呵斥道:

“屁股老实点撅好了!要是不知道挨打的规矩,我今天不介意把你屁股打烂,教会你怎么挨打!”

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姐姐,我知道了……”念苏一面呜咽,一面忍着屁股上的痛,重新趴在桌沿撅好。

秀龄看着眼前原本白嫩的屁股,在自己的责打之下变成一片鲜红。眼见念苏修长的身子趴在桌上,屁股撅着,哭得楚楚可怜,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疼。她上前揉了揉,两瓣柔软已明显有了些硬块。只是借着这个机会,有些教训和一些更重要的事要教会她,因此只能硬下心来,继续辣手责罚。这顿痛打不仅刚刚开始,待会还要打得更重,只怕她受不住。于是她轻轻在念苏臀表揉着,小声说:“疼的时候就不要多想。念头越简单越好。待会还会打得更疼,记住心里重复简单的念头,记住了吗?”

秀龄说得很轻,只有台上的念苏才能听见。念苏点点头,刚觉得疼痛被温柔地抚摸了几下,只觉得藤拍在臀上轻轻一点,又毫不留情地继续落了下来。

藤拍重重地打在屁股侧面、大腿根部。有时甚至是屁股被扒开,责打内侧的臀肉。反倒是屁股中间不再集中责打,每打五下,只挨一下。对秀龄而言,她是要让念苏屁股的每一处都充分体会被痛打的滋味。但对念苏而言,那些没挨打的地方疼痛更为敏感,更是痛得难熬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17:15

台下的狱警和女囚们虽然早已知道沈科长手下不留情,却也难得看到她这样出手。只见台上的念苏裙裤早已滑落到膝弯,一面哭泣,两条扭动的白腿映衬着通红的屁股,不住地交替屈伸,让人说不出的怜惜。沈科长却不为所动,藤拍一下不停地朝她屁股上打去。

念苏感觉身体渐渐失控,两片滚烫的臀瓣仿佛不属于自己。她只能像秀龄刚才所教,心里重复着一句最简单的念头—“迟到!—打屁股!……迟到!—打屁股!……”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屁股挨打是罪有应得,才能忍住痛不往两边翻滚。但腿脚早已不能支持挨打的屁股,甚至屈伸都觉得缓解不能,疼得只想蹬踢。

秀龄看在眼里。已经打了250多下,还余120多下。看到念苏的屁股已经渐渐受不了痛,也不必强求她再一直撅着。她让念苏平趴到桌上,左手按住她的腰,右手藤拍便快速落了下来。

“哇!……”啪!啪!

“啊哇!……”啪!啪!啪!

念苏平趴在桌上,像是孩子一样被按着责打屁股。秀龄紧紧按住她的腰,使她怎么扭也躲不开打,倒是两腿却自由了。念苏再也顾不得台下还有那么多人,蹬着腿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。秀龄却没有因此手下留情。念苏哭得越响,她打得越重。打到这个地步,就是要让她牢牢记住屁股上实辣辣的痛。藤拍呼啸,一下下照着屁股狠狠打去—啪!啪!啪!啪!啪!啪!……伴随着念苏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,回荡在礼堂里。

……

三百多下打完,念苏的眼泪早已经在长桌上撒了一片。台下望去,只见她屁股布满深红的肿痕,整个人大汗淋漓地瘫趴在桌上。秀龄见她这样,想必是没有体力再到门口“警示窗”那里罚跪示众了。然而整个教诲程序中,反省示众是必不可少的环节。秀龄想了想,还是干脆心硬到底,对狱警说:“等我给她上完药,你们把她带到‘思省墙’去,禁闭十二个小时。”对台下说:“今天的集体教诲就到这里,散会!”

念苏也不知道什么是“思省墙”,适才的剧痛,让她几乎晕厥过去。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抹在臀上,转头一看,原来是秀龄亲自给她上药。“趴好了,别动。”声音听起来冷冷的,动作却很轻柔。

秀龄一边轻轻上着药,一边说:“惩罚还没有结束。待会上完药,你去‘思省墙’那里禁闭思过。晚上结束之后,你来姐姐寝室吧,今晚跟我睡。”

上完药后,狱警给念苏拉上裤子,带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教诲堂。刚被痛打完的屁股被紧紧包裹在裙裤里,走楼梯时,感觉整个屁股都在灼烧。而旁边女囚们的眼光投来,感觉脸烧得更厉害。

由于她毕竟是实习生而不是犯人,狱警们也多少觉得秀龄这么打她有些小题大做,因此并没有为难她,只是带着她慢慢走着。

“许小姐,沈科长的命令,我们不能违背,你多见谅。”说这些话的时候,狱警脸上露出一丝歉意。

念苏不久就明白了为何她们会有这样的表情。

走过一道铁门,从监室楼拾级而上,思省墙就建在监室楼的楼顶。这里过去曾建了几间禁闭室,拆了之后,在楼顶放了一排高高的木头柜子,远远望去确实像一堵墙。每个柜子的中间,有一个∞型的开孔。念苏很快知道了它的用途—有几个柜子中,显然已经有人。她们的屁股透过开孔露出。每个开孔下面,都有小牌写着受罚原因,旁边挂着一条竹尺,显是用来责打的工具。

狱警又抱了声歉,“许小姐,我们要开始执行了。”

狱警把念苏的下身裙裤全部脱下,打开一个柜子,扔在底层。念苏正站着不知所措,只见狱警指着柜子中间的隔板说,“许小姐,你躺到柜子里的隔板上面,然后两腿朝上,抱住自己的腿。把屁股向外面撅着。”

念苏楞着没有动。这个姿势也实在太过羞耻了……狱警见她踟蹰,便对她解释道:

“你只要躺到里面去,然后把屁股从开孔露出来就可以了。以前我们监狱里反省都是关禁闭,小黑屋里要关好几天。现在取消了禁闭,把惩罚教诲和禁闭结合在一起,总时间也缩短了很多。受罚的人只要在柜子里自己反省,不需拘束手脚,唯独屁股必须始终露在外面,每十五分钟受竹尺责打一次,每次20下,意在督促受罚者思省己过。狱警们如认为有必要,亦可随时摘下竹尺,予以责打。”

念苏红着脸问,“什么叫‘如有必要’?”

狱警指了指开孔下写着受罚事由的小牌:“你看,这上面是没写名字的。这个楼顶,来的人本来就不多,每次上来的狱警都会换。你在柜子里,谁也不知道你是谁。只能看见你受罚的原因和露在外面的屁股。许小姐……说实话,你今天不过迟到了一会儿,说不上深刻反省,这么惩罚你似乎也有点过了。但对于其它囚犯来说,特别是那些诈骗、盗窃还有故意犯罪而不思悔改的犯人,这样的惩戒方式确实比单纯关禁闭有效多了。因为犯错的事由写在外面,对于那些过错大的,通常路过的狱警都会额外责打多次。受罚人在里面,就会意识到自己犯的错有多招人厌恨了。另外,受罚者关在封闭的空间里,多少也照顾了她们的颜面,使她们可以集中精力思省己过,好好想想露在外面的屁股为什么会挨打。所以你也不用害羞。”

念苏望着旁边几个柜子发呆。除了红肿的屁股,她又看见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。狱警见状,对她解释道:“通常,来思省墙这里受罚的犯人,都是要视过错待满24小时甚至两三天的。小解由狱警提着便盆在外面解决,大解就比较麻烦了。为了防止尴尬,通常在刚关进思省墙后我们要执行灌肠程序,排空肠道。之后只给予清水或米粥。有时还会塞上姜块,以加重惩罚效果。不过,许小姐情况特殊,这些就都免了吧。另外受罚事由的牌子上,我只给你写上‘违反监规’?这样别人就更看不出是你了。”

念苏咬着嘴唇想了想,轻轻地说,“还是写‘不守时’吧。今天早上确实是我的错。既然来了,我也该好好反省的。”

“那好。许小姐,你躺进去吧。”

念苏依言躺上隔板,将两腿向上抬起。只听“吱呀”一声,狱警将柜门关上,念苏眼前顿时漆黑一片,唯独通风孔和臀部开孔那里透进些许微光。只听见狱警在外面让她把屁股再撅出来些,然后轻轻拍了拍,对她说,“这样就可以了。许小姐,别忘了屁股要保持一直露在开孔外面,倘若被发现违反一次,按规定就要加罚20下竹尺,延长惩罚时间一小时。记住啦。”咔嗒一声,给柜门上了锁。

念苏仰面躺着,双脚搁在柜壁上。黑暗中,这片小小的封闭空间里寂静无声。柜上有通风孔,倒也不至于闷。柜内的空间也不算太小,至少足够安置手脚。只是要保证屁股一直露在外面,就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。若在平时并没什么关系,但念苏的屁股刚刚挨完打,在这样的姿势下,时间一久就很难受。只感觉屁股上的痛一阵阵传来。四处寂静无声,只有顶楼的风偶然呜呜吹过。倒确如狱警所说适合反省。

念苏心里有太多纷乱的思绪,此刻才能略略安静了下来。

刚才被当众打屁股的羞耻感又再度充满脑海。想到众目睽睽之下,自己屁股被打得噼啪作响、涕泪横流,实在是没脸见人了。迟到确实不对,可是私下去办公室打一顿屁股也就算了,为什么非要这样公开责打呢?礼堂人众注视,羞耻难以形容。只是这羞耻中,却又包含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理性拒斥着,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却又似乎隐隐渴望着这样的羞辱,渴望这被当众打屁股时的无地自容。她蓦地想起小时候先生问她的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眼下想来,竟是五味杂陈。如此百般羞辱,心里却有那么多的感觉。监狱仿佛是一个梦境,借着秀龄给她的痛,通向更深的地方,也不知是否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没过多久,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想来是要挨打了,念苏屁股一阵紧张。果然听得有人走到柜子前,拿下挂着的竹尺,紧接着“啪”的一声,念苏感觉到屁股上传来一阵生痛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20:44

啪!—啪!—啪!—啪!

竹尺不紧不慢地打着念苏紧紧绷着的屁股。尺子看似不重,但念苏毕竟刚受完一顿痛打。再加上这个姿势本没有缓冲,念苏越紧张,屁股就越是痛得难熬。才打了不到十下,她就觉得忍受不了。两腿不经意地一挣扎,整个人就到了柜子里面。

短暂的停歇让屁股离开了责打,念苏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火辣辣的屁股,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违反了规定。果听到外面传来狱警生气的呵斥声:“把屁股露出来!”

屁股刚撅出开孔,臀尖上“啪!”的就是重重的一记竹尺。念苏忍不住“啊!”地哀叫了一声,声音回荡在柜子里,却怕又违了规定,不敢再挣扎了。尺子的痛一下下袭来,只能强自忍着,外面的狱警仍不满意,一边打一边呵斥:“再往外撅!”念苏只能依言。

狱警觉得念苏不遵受罚的规矩,因此尺子打得格外重。啪!啪!啪!只打得念苏“啊哟!……啊哟!”地呼痛连连。狱警对此早就习惯了,并不理会,只管一下下责打露在开孔外面的屁股。违反规定还要额外加罚20下尺子,狱警毫不留情地打完,然后在受罚原因的牌子上加了一条:“不思悔改,逃避处罚,加罚一小时。”

打完之后,狱警把竹尺挂在开孔边就离开了。楼顶的凉风吹过火辣的屁股,略略缓解了适才挨打的难熬,却也好受不到哪里去。思省墙建在楼顶,不避日晒雨淋。北平第四监狱本是模仿英国人早些年在上海设计的提篮桥而建造的“模范监狱”。先前楼顶的禁闭室,关闭天窗就是小黑屋,打开天窗,受罚者就暴露在日光风雨之下,不久就会忍受不了煎熬而倒下。改造成思省墙后,相比而言已然人道了很多,只有屁股始终暴露在楼顶的日光下。人关在幽暗的柜子里固然不好受,却也算有所庇护。

此刻正午的阳光照下,晒得屁股又烫又疼。没过多久,只听到“哗”的一声,屁股上感到一阵冰凉。原来是狱警恐怕天太热,去打了冷水,往每个受罚人的屁股上泼洒了一些。毕竟墙名“思省”,意在让受罚者思过,而非单纯折磨。当然,规定的皮肉之苦还是免不了的。时间一到,念苏湿漉漉的屁股蛋子又挨了20下竹尺……

太阳落山后,责罚仍按时进行。昏黄的灯光下,只看见念苏的屁股上布满横一道竖一道的深红色尺痕。本来竹尺轻盈,虽痛而不易内伤,最适合用于长时间的惩戒。只是算来,念苏的屁股已经挨了一整天打。下午女囚放风的时候还被路过的狱警多额外多打了几十下尺子。一天累积下来,即使是轻轻的竹尺,也足以留下一条条笞印。倒是念苏早就疼得有些麻木了,因此屁股虽然看着触目惊心,到了后面,反而不觉得像开始那么难捱。

夜里,加罚的一小时罚完后,念苏终于被放了下来。摸摸屁股,到处是肿起的笞痕,再也不复之前的柔软。整个人又累又饿,带着肿胀生疼的屁股,蹒跚地走向秀龄的宿舍。远远看见秀龄坐在床边,一直开着台灯等她。

秀龄看见她推开门,赶忙站了起来,从屋角的小炉上盛起一碗绿豆百合汤。转过脸来,却摆出看起来冷淡的神色。

“赶快吃掉吧……”

百合绿豆汤煮得暖心慰胃。看着念苏大口喝完,秀龄沉默地又坐到床沿,顿了一下:

“过来……趴到我腿上来。”

念苏依言做着,整个人像是麻木一般。任由秀龄脱下裙裤、抹药。秀龄拿出一罐白药,混着乳膏抹匀,一圈一圈,轻轻涂在念苏的臀上。

念苏忽然感觉到有两滴泪水扑簌滴在臀上,又被手抹去。

转过头只看到秀龄红了眼眶。没想到白天让人畏惧的沈科长,此刻竟也会这样。

也不知为什么,念苏忽然支起身子,坐在秀龄腿上,转身紧紧抱住了她。

她想秀龄与她一样,也渴望这个拥抱。所以抱得特别紧。

耳鬓厮磨中,念苏听见秀龄耳边轻轻问,“屁股还疼得厉害吗?”

“疼……”

“坐出来点,让我再给你揉揉。”

“不给揉。揉了更疼。”念苏撅起嘴。

秀龄强行把她蜷着抱住。右手轻轻揉着她的屁股。

“傻瓜,打那么疼,你就知道哭,怎么都不知道求个饶呀。”

“求饶了你就饶过我呀?哼!”

“当然不饶。我只是单纯表示心疼而已。”

“啊呸!心疼你还打这么重,不心疼你要打死我呀?”

“叫你再敢迟到。下次再不乖,屁股打烂掉!”

“你舍得呀?”

“……”

在秀龄身蹭了一会儿,念苏问道,

“……姐姐,你干嘛要一直装得这么凶巴巴的?”

“我本来就是这样的。不信你下次再迟到试试。”

“就会欺负我。哼!”

“喜欢吗?……”秀龄突然问。

这样突兀直白的问题,让她难以回答。但这难以回答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。

若问的是痛。白天屁股挨打时痛不欲生,羞耻交加。可即使此刻屁股仍一碰就痛,想起来竟是莫名的回味。火热的感觉,似从臀上绵延,又似灼烧。有一刻她甚至会想:如果白天打得再重点,会是怎样?

若问的是人。秀龄打她时的气场说一不二,严厉地甚至很是霸道。明明心里有不舍得,下手的时候,该打的一下都不会轻。该打成什么样,她始终心里有数。

或许被这样狠狠责打,是她内心梦寐以求的东西吧。虽然那么难熬。

秀龄心知肚明,所以有恃无恐。她仍旧轻轻揉着念苏的屁股。白药已被吸收,在肌理缓缓扩散。秀龄揉着,手指偶尔不经意地往腿缝中间扫去,沾起一点湿润,拿到念苏眼前去羞她。念苏嘤咛一声蜷起了身子,不要看。

kvwtuodehr 发表于 2025-3-2 14:21:11

秀龄把她放在床上,关了台灯,挨着她躺下。黑暗中,她说,“来这里已经几年了。打其它人的时候,不管她们怎么哭,也不管打成什么样,我从来没有不舍得过,都是不心疼,不手软,不带感情地打完……可是今天,却好几次觉得舍不得。”

她凑近念苏的耳边,“说实话,昨天认你做妹妹,本来无非觉得各取所需而已。我知道你深深地想要,而我享受把屁股一点点打红、打肿的过程。……我本来以为,这次也跟以前一样,纯粹只是身体的事,是不需要也不会动心的。可发现心里不是这样。我固然喜欢打你屁股的感觉,很喜欢很喜欢。可是看到你乖乖地趴在那里挨打、哭得那么可怜,却又莫名地很想抱抱你、爱护你、照顾你。这些年,以我的身份和工作,本来是不太会心软的。可是你……让我觉得心软了……”

“我懂。也一点都不会怪姐姐。昨天开始我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。比如不明白到底是身体想要一个姐姐,还是心理想要,或者兼而有之。有些事或许我现在也想不清楚。可是我心里清楚知道,很喜欢很喜欢我你责打我的感觉……”

“怪不得你挨打的时候那么乖。你这么乖,我就更忍不住想把你可爱的小屁股打得红彤彤。”

“什么逻辑嘛!你就知道打我屁股……”

“对呢,要天天打你一顿屁股才会这么乖。”

……

两人私密的交流,已经不再忌讳那些敏感的字眼。有些话,外人听来也许匪夷所思,两人交流却可以肆无忌惮且丝毫无碍。交流的感觉如水乳交融,也无心再分辨是情、是欲。或许世间本没有纯粹的情和欲,在打屁股这件事上更是如此。彼此心底的所欲刚好融洽,如是而已。念苏心里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,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,其它的念头,似乎也不重要了。

“哎,可是啊,实习第二天,你就为了迟到这么点小事情打我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屁股。之后我哪有脸见人呀?”

“这么点小事?看来你在思省墙上反省的还不够。我明早再去找把尺子给你屁股补一补课吧。”

“坏人!不要!”

“不管怎么说,守时这件事,我很在乎,也还是希望你牢牢记住。现在不比寻常时候。做我们这行的知道,没有时间意识,有时的代价,是命。你现在可能不懂……哎,也真希望你能在园子里安心读书,可以永远不懂这些事。”

“懂了啦……”念苏沉默了一会。“姐,形势这么严峻吗?你说,日本人真会在北平开战吗?”

“不管他们的文官政府怎么决定,那些眼界不过上等兵的将佐们,早就做梦做疯了,个个都想着要做石原第二。就算挑事,他们也一定会找个借口在华北动手的。时间早晚而已。那时候,所有人都会被卷进这个大浪。”

秀龄叹了口气,摸了摸念苏的脸。“我不希望这一切发生。但万一哪天你落在日本人手里,记得今天早晨我告诉你的事。”

“你是说,关于怎么忍的那些事?”

“是的。你不知道日本人的手段,也千万别以为被打过几顿屁股就不怕他们的拷问术了。如果真落到他们手里,最好的应对办法,只有重复一个简单的念头。别和他们对抗,也别回答任何有意义的问题。就是简单重复,这样才可能熬过去,活下来。”

“落在他们手里,我熬的过去。落在你手里,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呢。哼!”

秀龄凑在念苏耳边,亲了一口。“傻妹妹,今晚就让你熬不过去。”手揉捏着念苏的屁股,然后拂过缝隙,轻轻滑向深处……

第二天早上,念苏还睡得懵懵懂懂,只觉得自己被抱住然后翻了个身,屁股莫名其妙就被放在腿上呈撅起状,接着,感觉被揉了揉,就是啪!的一巴掌。

“唔……哎呦!”

睡了一整夜,加上白药的作用,屁股已经恢复了很多,可毕竟还是疼。再说了,哪有一大清早就打人屁股的。好在打得不重,打几下又给揉一揉。

“干嘛打我啦!”

“你今天要回学校了。不好好收拾一顿屁股,肯定一回学校就不乖。”

念苏心想,这都什么理由嘛。一边腹诽,一边小声说,“肯定会乖的啦……你这么暴君,我哪敢不乖……哎呦!”

因为这句话,念苏屁股上又挨了二十多下手板。不过秀龄也没接着再打,给她揉了揉,叫她起床。

“待会吃完早饭去办公室整理下档案。下午我开车送你回去,顺便去城里办点事。”

傍晚,车停在燕静大学西门外。秀龄看着那个古老的校门,感慨了一声。“来北平这么多年了,名满天下的燕静大学却都还没进去过。”

“我带姐姐进去参观一下?”

“不了,我进城还有点事要办。你赶紧回宿舍休息吧。明天好好听课。”

秀龄转身离去,心里却想起14年前那个读女校的自己。有些人生轨迹,转变前未曾预料,转变后身不由己。就像刚才来路上看到的一列军车,一路绝尘疾驶南去,似是往宛平进发。秀龄叹了口气,又想起念苏红红软软的屁股,嘴角微微一动。一脚油门,朝北平城开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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